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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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每年都會舉行最難吃的食物比賽。
這個項目原本是古地球飲食協會剛剛成立，提倡所有人類嘗試吃古地球食物，並且堅持覆原古地球飲食文化的時候被星際網友拿來惡搞的。
目的就是嘲諷古地球飲食協會，順便把他們覆原出來的那些東西一一拿出來啪啪打臉。
後來經過一年年的延續和發展，逐漸成了全星際人類的一種娛樂性質的項目，而其中最難吃的東西從一開始的古地球食物逐漸變成各種奇葩口味的營養液。
而前面所說的雞蛋味營養液更是全星際公認的最難吃的營養液，自從被研發出來之後就年年高居第一，從來沒有認過輸。
謝樊意懶洋洋地倚著門框看著光幕上面對於雞蛋味營養液的聲討以及對於馬上就要來臨的全星際最難吃食物比賽的討論。
他略微回憶了一下這個比賽，心下忍不住一哂。
時代的發展讓更多的人從勞作中解放出來，擁有更多閑暇的時間。
當然了，這也導致人類更加無聊，同時更為迫切地需求一些精神文明的支撐。
這種環境下，有這麽一個奇怪的比賽，並且比賽的獎勵還是全年為這些優勝者提供所有奇葩又難吃的食物，也就不奇怪了。
不過對於觀眾說的讓他也參加比賽這件事情，謝樊意表示敬謝不敏。
他垂下了眼輕笑一聲，在所有觀眾的哀嚎聲中毫不憐惜地關掉了直播。
祁禹川皺了皺眉問道：“哥，你真的不準備參加嗎，其實這個比賽還挺好玩兒的。很多的餐廳、公司甚至一些懂廚藝的人都會參加，有時候還會故意做一些難吃又奇葩的東西吸引關註，然後將這些關註和流量變現，其實現在這個比賽也不單單只是為了獵奇。”
謝樊意繼續搖頭，“沒興趣。”
祁禹川頓時有些遺憾，但是鑒於他謝哥這人表面看著溫和好說話，但實際上卻並不一定，祁禹川識趣地選擇了閉嘴。
謝樊意轉而說起了其他事，“你哥現在在家？”
他問祁禹川。
祁禹川點頭，“我哥基本上每天都在家，他都不怎麽出門的。”
謝樊意點頭表示自己知曉，想了想，又進廚房打了兩顆蛋，兌上涼白開，準備蒸蛋羹。
祁禹洲就是這個時候過來的。
謝樊意覺得意外。
祁禹洲這人早上剛被他調侃過，看樣子還有些落荒而逃，沒想到這才過去一個上午，他竟然會主動過來。
況且祁禹洲看著就不是那種高冷的，不會主動接近人。
謝樊意設定好時間，從廚房裏走出來，一邊放著袖子一邊看著祁禹洲的眼睛笑，調侃道：“祁先生過來了，真是讓我……”
謝樊意故意停頓了一下，盯著祁禹洲的眼睛。
祁禹洲生得一副超越了性別的美，慣常又習慣冷著臉，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模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早上剛剛被謝樊意那般直剌剌的暗示過，他這會兒更是比平時冷上幾分，仿若帶了一身的霜雪。
幾個小孩兒都有些害怕這樣的祁禹洲，紛紛往邊上躲了躲。
謝樊意心中卻忍不住一動，覺得喉嚨深處有些癢。
謝樊意很快把這種奇異的騷動全部按壓下去，十分自然地走過去，繼續剛剛還沒有說完的話，“祁先生能過來，真是讓我覺得蓬蓽生輝，快請坐。”
他伸手引動，原本還想要直接勾祁禹洲的肩膀，但轉念又想到祁禹洲的性格以及他這樣迫不及待實在有些油膩，而且還有幾個孩子在場，胳膊自然而然地轉了個方向。
“祁先生過來，是有什麽事情嗎？”謝樊意自然而然地跟著坐在了祁禹洲的對面，直剌剌地盯著他形狀好看的眼睛，以及那雙略帶漠然的灰色眼珠。
祁禹洲有些不自在地往邊上躲了躲。
自從早上知道謝樊意的意思後，他就已經有些不對勁了。
他長這麽大，喜歡他的人不少，但是如同謝樊意這樣大剌剌說出來，還敢表白到他面前，甚至主動調侃的一個也沒有。
他甚至到現在都沒有忘記離開的時候謝樊意說的那句‘等他過來’的話。
調笑、私密，以及邀約。
其實他這個時候不應該過來的，不然太容易給人錯覺。
可他還是來了。
因為某些必須要來的理由。
祁禹洲讓自己無視謝樊意的目光以及那些有深意的話語，放下手中的文件袋道：“我確實有事情找謝先生。”
與此同時，廚房裏突然發出“叮”的一聲。
謝樊意倏然擡手打斷了祁禹洲的話，他笑看祁禹洲道：“祁先生有什麽事待會兒再說，剛好給祁先生蒸的蛋羹好了，不嫌棄的話，先吃完再說。”
話落，謝樊意也不給祁禹洲開口拒絕的機會，站起身進了廚房。
沒多久，謝樊意就端出來一碗噴香撲鼻的雞蛋羹。
金黃色的蛋羹上散著一些細碎的蔥沫，繞著碗壁四周還淋了香油，既好看又好香。
謝樊意把蛋羹放在祁禹洲的面前，笑瞇瞇道：“祁先生嘗嘗，不過蛋羹剛剛出鍋，還有些燙，祁先生吃的時候小心些，別燙到。”
祁禹洲：“……”
其他人：“……”
好一會兒，祁禹川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指著桌子上的蛋羹說：“哥，原來你做的這個蛋羹是給我哥做的！”
謝樊意懶洋洋地看過去，翹起一條腿，略一挑眉，笑著說；“是啊。”
祁禹川看看他親哥，又看看他謝哥，實在不明白道：“可是哥你之前不還是問我我哥在不在家嗎，我哥過來你還很驚訝的樣子，你這個蛋羹……”
謝樊意似笑非笑地看過去，明明是帶著笑意的眼睛卻讓祁禹川覺得像是刀子一樣。
祁禹川小動物的本能頓時發作，莫名覺得有點冷。
祁禹川頓時捂住嘴搖頭說：“我不說了。”
謝樊意“呵”了一聲，擡眼就撞見了祁禹洲看過來的目光。
謝樊意把手一攤，笑意吟吟地盯著祁禹洲的眼睛解釋說：“我原本的打算是蒸好蛋羹後就去找祁先生，畢竟我現在有求於祁先生，總要有所表示，祁先生覺得呢。”
祁先生：“……”
祁先生的表情有些恍惚。
這個人還真是時時刻刻不忘記言語暗示。
謝樊意又說：“蛋羹確實有些簡陋了，但我又著急見祁先生，只能暫時委屈祁先生了。”
祁先生再次沈默，表示並不想說話。
謝樊意也怕說的太多把人逗過了，跟著收了眼角眉梢的戲謔，一本正經道：“蛋羹確實是為等下去見祁先生準備的，只是沒想到祁先生竟然主動過來了，倒也算是我省事兒了，祁先生先吃，有什麽事情等祁先生吃完了再談。”
他還擔心自己和幾個孩子在影響祁禹洲吃東西，起身沖著幾個孩子勾勾手，“過來。”
幾個小孩兒小雞崽子一樣跟在謝樊意的身後進了廚房。
謝樊意借著教學的名義給幾個小孩兒找事兒做，“還記得我剛剛蒸雞蛋羹的步驟嗎？”
幾個小孩兒搖頭的搖頭，點頭的點頭。
謝樊意說：“我再做一遍，你們記下來學著做，回頭我檢查。”
幾個小孩兒先是面面相覷，然後跟著點頭，“好。”
謝樊意再一次開吃打蛋，兌水，過濾等步驟，還比較細心地解釋了一邊，然後定時蒸上。
等到廚房這邊忙的差不多了，謝樊意才出門，順手還拉上了門，隔絕幾個小孩兒的視線。
謝樊意走過去，祁禹洲面前的碗已經空了。
謝樊意笑著在祁禹洲的對面重新坐下，“祁先生覺得雞蛋羹的味道怎麽樣？”
祁禹洲點頭，“很好吃。”
謝樊意笑著看向祁禹洲說：“祁先生喜歡就好，我別的不會，但做飯的手藝還是很自信的，祁先生日後有什麽喜歡吃的或者想吃的，都可以告訴我，一定不會讓祁先生失望。”
祁禹洲：“……”
他拿起面前的文件袋說：“我今天過來是有事情找祁先生。”
謝樊意伸手示意，也不再故意調笑，反而正正經經道：“祁先生請說。”
祁禹洲道：“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天穹公司現任負責人。”
謝樊意挑眉，表情第一次出現了意外。
天穹公司是全星際公認的第一大公司，裏面涉及的領域非常的多，和政府部門也有很多往來。
謝樊意還記得他剛回來的那天遇到的那個圓圓臉的女孩子還曾經說過送他回家，當時她的懸浮車就是天穹公司的女士新款，全星際限量，對於購買者的身份以及財力都要求很高。
他倒是沒想到自己眼光這麽好，第一回 看上一個人，對方就這麽厲害。
謝樊意沒有插話也沒有開口調戲，靜等祁禹洲的下文。
祁禹洲說：“謝先生目前在星網上直播的平臺隸屬於天穹公司旗下，日前，公司直播部門的人曾通過後臺私信過謝先生有關於簽約的事情，但一直沒有得到過回覆……”
說到這兒，祁禹洲忍不住再次看向謝樊意。
根據他這段時間的觀察，這人或許從來都沒有在意過直播這件事情，就更不用說關心簽約的事了。
果然，謝樊意擡手揉了揉鼻梁，笑了一聲說：“抱歉，我還真沒有註意過，不過這種事情應該輪不到祁先生親自出馬吧？”
祁禹洲頷首，繼續道：“鑒於謝先生直播的內容對於覆興古地球的飲食文化有很大的幫助，古地球飲食協會曾不止一次通過公司想要知道謝先生的地址，想要親自和謝先生溝通相關古地球飲食的相關事宜，直播部門的相關人員一直聯系不上謝先生，只能把這件事情上報，而我恰好和謝先生離得最近。”
謝樊意倏然笑了一下，意味深長道：“祁先生一看就是那種好老板。”
祁禹洲：“……”
他垂下眼讓自己忽視謝樊意眼底浮現的戲謔，解釋道：“任何一種古地球文化的覆興對全星際來說都是好事情，謝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話，我這邊會把你的地址告訴故地球飲食協會那邊，他們應該很快就會過來找你。”
自從做直播後，謝樊意就猜到可能會碰上這種情況，他倒也沒有開口拒絕。
謝樊意點頭，“當然不介意。”
祁禹洲很快點頭，“綠雲星距離故地球飲食協會所在的首都星有些遠，他們大概會在一周之後過來。”
謝樊意並不在乎故地球飲食協會的人什麽時候來，他靜靜地看著祁禹洲，濃密的睫毛也遮擋不住眼底亮光，“祁先生過來就只是為了這件事？”
祁禹洲平靜道：“謝先生以為還有什麽？”
謝樊意嗓音含笑，“我以為祁先生今天過來其實是找我簽約的，不是嗎？”
他朝著祁禹洲手邊的文件袋擡了擡下巴。
星際時代雖然早就視線了全部無紙化辦公，但這些年因為覆古的關系，紙質文件又重新被提及以及使用。
祁禹洲：“……”
他動了動唇，“我以為謝先生應該不願意簽約。”
謝樊意突然彎腰，伸手按住祁禹洲手邊的文件袋，近距離地看著他的眉眼、鼻梁甚至是嘴唇，最後近乎是呢喃地在祁禹洲的嘴邊說：“既然祁先生都提出來了，我又怎麽會不願意呢。”
祁禹洲：“……”
到底還是沒有謝樊意臉皮厚，祁禹洲在謝樊意貼近的時候瞬間肢體僵硬，然後從耳朵尖開始往下，很快就紅成了一片，只有皙白的臉還保留著最後的倔強。
謝樊意見狀低沈笑出聲，“祁先生以為呢？”
大約是因為做飯的緣故，謝樊意的身上籠著一股廚房裏煙火的氣息。味道不重但是一直綿綿不絕，呼吸間有種人間喧囂的熱鬧感。
祁禹洲恍惚想起以前不知道從哪裏看見的說古地球上幾乎每一座城市都有一種小吃一條街的夜市，總是燈火通明，夜夜不絕，喧囂熱鬧，人間繁華。
他覺得自己好像在謝樊意的身上看到了那個時候的人類的影子。
“祁先生在想什麽？”一句耳邊的低喃瞬間將祁禹洲從剛剛那種情境中挖出來，他擡頭，再一次撞見謝樊意看過來的眼神。
笑著的，灼熱的。
祁禹洲定了定神，開口說：“既然謝先生願意簽，那請吧。”
他打開帶過來的文件袋，把合同擺在謝樊意面前，又擰開覆古的鋼筆，一並遞給謝樊意。
謝樊意饒有興致低拿起簽約合同仔細看了看，沒有什麽合同陷阱。
不過——
謝樊意挑眉看向祁禹洲，“天穹公司不要分成？”
祁禹洲說：“是。”
謝樊意道：“因為什麽？”
祁禹洲解釋說：“謝先生的人氣值得這個合同。”
謝樊意點頭，隨手簽下合同交給祁禹洲，祁禹洲也同樣簽下，並且留了一份給謝樊意。
就在這時，祁禹洲忽然開口，“謝先生對古地球飲食這麽了解，是因為前兩年在古地球駐守的時候找到不少遺落的資料吧？”
謝樊意倏然挑眉，“祁先生怎麽這麽說？”
祁禹洲不答反道：“這些年，星際政府一直都極力派人去古地球搜尋遺落的文明，謝先生手中如果有什麽東西，不妨可以用來換一些有用的資源。”
謝樊意臉上的各種表情收斂，逐漸波瀾不驚。
等到祁禹洲說完，謝樊意慢慢坐直身體，以一種從未出現過的鋒利又冷漠的眼神看著他，“我不太明白祁先生的意思。”
祁禹洲不閃不避地和謝樊意對視。
謝樊意倏然笑了，又變成之前那種懶散溫和的模樣，笑瞇瞇問道：“祁先生這算是善意的提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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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經過一年年的延續和發展，逐漸成了全星際人類的一種娛樂性質的項目，而其中最難吃的東西從一開始的古地球食物逐漸變成各種奇葩口味的營養液。
而前面所說的雞蛋味營養液更是全星際公認的最難吃的營養液，自從被研發出來之後就年年高居第一，從來沒有認過輸。
謝樊意懶洋洋地倚著門框看著光幕上面對於雞蛋味營養液的聲討以及對於馬上就要來臨的全星際最難吃食物比賽的討論。
他略微回憶了一下這個比賽，心下忍不住一哂。
時代的發展讓更多的人從勞作中解放出來，擁有更多閑暇的時間。
當然了，這也導致人類更加無聊，同時更為迫切地需求一些精神文明的支撐。
這種環境下，有這麽一個奇怪的比賽，並且比賽的獎勵還是全年為這些優勝者提供所有奇葩又難吃的食物，也就不奇怪了。
不過對於觀眾說的讓他也參加比賽這件事情，謝樊意表示敬謝不敏。
他垂下了眼輕笑一聲，在所有觀眾的哀嚎聲中毫不憐惜地關掉了直播。
祁禹川皺了皺眉問道：“哥，你真的不準備參加嗎，其實這個比賽還挺好玩兒的。很多的餐廳、公司甚至一些懂廚藝的人都會參加，有時候還會故意做一些難吃又奇葩的東西吸引關註，然後將這些關註和流量變現，其實現在這個比賽也不單單只是為了獵奇。”
謝樊意繼續搖頭，“沒興趣。”
祁禹川頓時有些遺憾，但是鑒於他謝哥這人表面看著溫和好說話，但實際上卻並不一定，祁禹川識趣地選擇了閉嘴。
謝樊意轉而說起了其他事，“你哥現在在家？”
他問祁禹川。
祁禹川點頭，“我哥基本上每天都在家，他都不怎麽出門的。”
謝樊意點頭表示自己知曉，想了想，又進廚房打了兩顆蛋，兌上涼白開，準備蒸蛋羹。
祁禹洲就是這個時候過來的。
謝樊意覺得意外。
祁禹洲這人早上剛被他調侃過，看樣子還有些落荒而逃，沒想到這才過去一個上午，他竟然會主動過來。
況且祁禹洲看著就不是那種高冷的，不會主動接近人。
謝樊意設定好時間，從廚房裏走出來，一邊放著袖子一邊看著祁禹洲的眼睛笑，調侃道：“祁先生過來了，真是讓我……”
謝樊意故意停頓了一下，盯著祁禹洲的眼睛。
祁禹洲生得一副超越了性別的美，慣常又習慣冷著臉，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模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早上剛剛被謝樊意那般直剌剌的暗示過，他這會兒更是比平時冷上幾分，仿若帶了一身的霜雪。
幾個小孩兒都有些害怕這樣的祁禹洲，紛紛往邊上躲了躲。
謝樊意心中卻忍不住一動，覺得喉嚨深處有些癢。
謝樊意很快把這種奇異的騷動全部按壓下去，十分自然地走過去，繼續剛剛還沒有說完的話，“祁先生能過來，真是讓我覺得蓬蓽生輝，快請坐。”
他伸手引動，原本還想要直接勾祁禹洲的肩膀，但轉念又想到祁禹洲的性格以及他這樣迫不及待實在有些油膩，而且還有幾個孩子在場，胳膊自然而然地轉了個方向。
“祁先生過來，是有什麽事情嗎？”謝樊意自然而然地跟著坐在了祁禹洲的對面，直剌剌地盯著他形狀好看的眼睛，以及那雙略帶漠然的灰色眼珠。
祁禹洲有些不自在地往邊上躲了躲。
自從早上知道謝樊意的意思後，他就已經有些不對勁了。
他長這麽大，喜歡他的人不少，但是如同謝樊意這樣大剌剌說出來，還敢表白到他面前，甚至主動調侃的一個也沒有。
他甚至到現在都沒有忘記離開的時候謝樊意說的那句‘等他過來’的話。
調笑、私密，以及邀約。
其實他這個時候不應該過來的，不然太容易給人錯覺。
可他還是來了。
因為某些必須要來的理由。
祁禹洲讓自己無視謝樊意的目光以及那些有深意的話語，放下手中的文件袋道：“我確實有事情找謝先生。”
與此同時，廚房裏突然發出“叮”的一聲。
謝樊意倏然擡手打斷了祁禹洲的話，他笑看祁禹洲道：“祁先生有什麽事待會兒再說，剛好給祁先生蒸的蛋羹好了，不嫌棄的話，先吃完再說。”
話落，謝樊意也不給祁禹洲開口拒絕的機會，站起身進了廚房。
沒多久，謝樊意就端出來一碗噴香撲鼻的雞蛋羹。
金黃色的蛋羹上散著一些細碎的蔥沫，繞著碗壁四周還淋了香油，既好看又好香。
謝樊意把蛋羹放在祁禹洲的面前，笑瞇瞇道：“祁先生嘗嘗，不過蛋羹剛剛出鍋，還有些燙，祁先生吃的時候小心些，別燙到。”
祁禹洲：“……”
其他人：“……”
好一會兒，祁禹川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指著桌子上的蛋羹說：“哥，原來你做的這個蛋羹是給我哥做的！”
謝樊意懶洋洋地看過去，翹起一條腿，略一挑眉，笑著說；“是啊。”
祁禹川看看他親哥，又看看他謝哥，實在不明白道：“可是哥你之前不還是問我我哥在不在家嗎，我哥過來你還很驚訝的樣子，你這個蛋羹……”
謝樊意似笑非笑地看過去，明明是帶著笑意的眼睛卻讓祁禹川覺得像是刀子一樣。
祁禹川小動物的本能頓時發作，莫名覺得有點冷。
祁禹川頓時捂住嘴搖頭說：“我不說了。”
謝樊意“呵”了一聲，擡眼就撞見了祁禹洲看過來的目光。
謝樊意把手一攤，笑意吟吟地盯著祁禹洲的眼睛解釋說：“我原本的打算是蒸好蛋羹後就去找祁先生，畢竟我現在有求於祁先生，總要有所表示，祁先生覺得呢。”
祁先生：“……”
祁先生的表情有些恍惚。
這個人還真是時時刻刻不忘記言語暗示。
謝樊意又說：“蛋羹確實有些簡陋了，但我又著急見祁先生，只能暫時委屈祁先生了。”
祁先生再次沈默，表示並不想說話。
謝樊意也怕說的太多把人逗過了，跟著收了眼角眉梢的戲謔，一本正經道：“蛋羹確實是為等下去見祁先生準備的，只是沒想到祁先生竟然主動過來了，倒也算是我省事兒了，祁先生先吃，有什麽事情等祁先生吃完了再談。”
他還擔心自己和幾個孩子在影響祁禹洲吃東西，起身沖著幾個孩子勾勾手，“過來。”
幾個小孩兒小雞崽子一樣跟在謝樊意的身後進了廚房。
謝樊意借著教學的名義給幾個小孩兒找事兒做，“還記得我剛剛蒸雞蛋羹的步驟嗎？”
幾個小孩兒搖頭的搖頭，點頭的點頭。
謝樊意說：“我再做一遍，你們記下來學著做，回頭我檢查。”
幾個小孩兒先是面面相覷，然後跟著點頭，“好。”
謝樊意再一次開吃打蛋，兌水，過濾等步驟，還比較細心地解釋了一邊，然後定時蒸上。
等到廚房這邊忙的差不多了，謝樊意才出門，順手還拉上了門，隔絕幾個小孩兒的視線。
謝樊意走過去，祁禹洲面前的碗已經空了。
謝樊意笑著在祁禹洲的對面重新坐下，“祁先生覺得雞蛋羹的味道怎麽樣？”
祁禹洲點頭，“很好吃。”
謝樊意笑著看向祁禹洲說：“祁先生喜歡就好，我別的不會，但做飯的手藝還是很自信的，祁先生日後有什麽喜歡吃的或者想吃的，都可以告訴我，一定不會讓祁先生失望。”
祁禹洲：“……”
他拿起面前的文件袋說：“我今天過來是有事情找祁先生。”
謝樊意伸手示意，也不再故意調笑，反而正正經經道：“祁先生請說。”
祁禹洲道：“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天穹公司現任負責人。”
謝樊意挑眉，表情第一次出現了意外。
天穹公司是全星際公認的第一大公司，裏面涉及的領域非常的多，和政府部門也有很多往來。
謝樊意還記得他剛回來的那天遇到的那個圓圓臉的女孩子還曾經說過送他回家，當時她的懸浮車就是天穹公司的女士新款，全星際限量，對於購買者的身份以及財力都要求很高。
他倒是沒想到自己眼光這麽好，第一回 看上一個人，對方就這麽厲害。
謝樊意沒有插話也沒有開口調戲，靜等祁禹洲的下文。
祁禹洲說：“謝先生目前在星網上直播的平臺隸屬於天穹公司旗下，日前，公司直播部門的人曾通過後臺私信過謝先生有關於簽約的事情，但一直沒有得到過回覆……”
說到這兒，祁禹洲忍不住再次看向謝樊意。
根據他這段時間的觀察，這人或許從來都沒有在意過直播這件事情，就更不用說關心簽約的事了。
果然，謝樊意擡手揉了揉鼻梁，笑了一聲說：“抱歉，我還真沒有註意過，不過這種事情應該輪不到祁先生親自出馬吧？”
祁禹洲頷首，繼續道：“鑒於謝先生直播的內容對於覆興古地球的飲食文化有很大的幫助，古地球飲食協會曾不止一次通過公司想要知道謝先生的地址，想要親自和謝先生溝通相關古地球飲食的相關事宜，直播部門的相關人員一直聯系不上謝先生，只能把這件事情上報，而我恰好和謝先生離得最近。”
謝樊意倏然笑了一下，意味深長道：“祁先生一看就是那種好老板。”
祁禹洲：“……”
他垂下眼讓自己忽視謝樊意眼底浮現的戲謔，解釋道：“任何一種古地球文化的覆興對全星際來說都是好事情，謝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話，我這邊會把你的地址告訴故地球飲食協會那邊，他們應該很快就會過來找你。”
自從做直播後，謝樊意就猜到可能會碰上這種情況，他倒也沒有開口拒絕。
謝樊意點頭，“當然不介意。”
祁禹洲很快點頭，“綠雲星距離故地球飲食協會所在的首都星有些遠，他們大概會在一周之後過來。”
謝樊意並不在乎故地球飲食協會的人什麽時候來，他靜靜地看著祁禹洲，濃密的睫毛也遮擋不住眼底亮光，“祁先生過來就只是為了這件事？”
祁禹洲平靜道：“謝先生以為還有什麽？”
謝樊意嗓音含笑，“我以為祁先生今天過來其實是找我簽約的，不是嗎？”
他朝著祁禹洲手邊的文件袋擡了擡下巴。
星際時代雖然早就視線了全部無紙化辦公，但這些年因為覆古的關系，紙質文件又重新被提及以及使用。
祁禹洲：“……”
他動了動唇，“我以為謝先生應該不願意簽約。”
謝樊意突然彎腰，伸手按住祁禹洲手邊的文件袋，近距離地看著他的眉眼、鼻梁甚至是嘴唇，最後近乎是呢喃地在祁禹洲的嘴邊說：“既然祁先生都提出來了，我又怎麽會不願意呢。”
祁禹洲：“……”
到底還是沒有謝樊意臉皮厚，祁禹洲在謝樊意貼近的時候瞬間肢體僵硬，然後從耳朵尖開始往下，很快就紅成了一片，只有皙白的臉還保留著最後的倔強。
謝樊意見狀低沈笑出聲，“祁先生以為呢？”
大約是因為做飯的緣故，謝樊意的身上籠著一股廚房裏煙火的氣息。味道不重但是一直綿綿不絕，呼吸間有種人間喧囂的熱鬧感。
祁禹洲恍惚想起以前不知道從哪裏看見的說古地球上幾乎每一座城市都有一種小吃一條街的夜市，總是燈火通明，夜夜不絕，喧囂熱鬧，人間繁華。
他覺得自己好像在謝樊意的身上看到了那個時候的人類的影子。
“祁先生在想什麽？”一句耳邊的低喃瞬間將祁禹洲從剛剛那種情境中挖出來，他擡頭，再一次撞見謝樊意看過來的眼神。
笑著的，灼熱的。
祁禹洲定了定神，開口說：“既然謝先生願意簽，那請吧。”
他打開帶過來的文件袋，把合同擺在謝樊意面前，又擰開覆古的鋼筆，一並遞給謝樊意。
謝樊意饒有興致低拿起簽約合同仔細看了看，沒有什麽合同陷阱。
不過——
謝樊意挑眉看向祁禹洲，“天穹公司不要分成？”
祁禹洲說：“是。”
謝樊意道：“因為什麽？”
祁禹洲解釋說：“謝先生的人氣值得這個合同。”
謝樊意點頭，隨手簽下合同交給祁禹洲，祁禹洲也同樣簽下，並且留了一份給謝樊意。
就在這時，祁禹洲忽然開口，“謝先生對古地球飲食這麽了解，是因為前兩年在古地球駐守的時候找到不少遺落的資料吧？”
謝樊意倏然挑眉，“祁先生怎麽這麽說？”
祁禹洲不答反道：“這些年，星際政府一直都極力派人去古地球搜尋遺落的文明，謝先生手中如果有什麽東西，不妨可以用來換一些有用的資源。”
謝樊意臉上的各種表情收斂，逐漸波瀾不驚。
等到祁禹洲說完，謝樊意慢慢坐直身體，以一種從未出現過的鋒利又冷漠的眼神看著他，“我不太明白祁先生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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